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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她是個好姑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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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馬車的搖晃,許向陽懷著激動又忐忑的心情到了上街村。在村口下車,她好奇地張望著這個生養了原主的地方。青山綠水,兩旁是大片的水稻田,嫩綠的稻苗隨風起伏,說不出的愜意舒爽。她微微帶了笑,緩緩而行。石橋下潔白的母鴨帶著毛茸茸的小鴨子戲水,田園的悠然湧上心頭,若是能在這兒長住,日子應該會愜意吧?

許向陽走了一段,正想找個人問問路,前頭迎面來了個背背簍的姑娘。那姑娘瞧見她,面上一陣驚詫,疾步而來,“向陽?你怎麽回來了?”許向陽一楞,遇到熟人了?姑娘年紀與她相仿,面露喜色,想來平時同她關系不錯。她呆呆的模樣惹得姑娘嗔怪,“你這是怎麽了?好像不認得我了一樣。”

“我……”許向陽有些為難,“我病了一場,從前的事都不記得了……”

姑娘大吃一驚,“怎麽會這樣?快,跟我回去,我給你把把脈,看看有沒有法子幫你想起些什麽。”

許向陽被姑娘拽著走,心想她這般說向來是懂醫術了。急急跟上她的腳步,“姑娘怎麽稱呼?”

姑娘見她跟上來,便也松了手,“我們從小一塊長大,現在你卻連我都不記得了。我叫陳彩慧,大家都叫我慧娘。”想著許向陽說忘了事,索性自顧自說開了,“你爹是村裏的教書先生,人好心善,看誰家中困難就心軟地減免學費。所以呀,你家裏的日子也不寬裕。說起來也是可惜,你爹那麽好的人卻早早走了。偏偏你家在村裏是獨戶,累得你也……”彩慧沒再說下去,世態炎涼,雖說許向陽的爹在村中頗受敬重,但真到出錢的時候,大夥心裏都有自己的小算盤。就是彩慧佳,能幫的也有限,無力阻止她賣身葬父。

許向陽不是原主,對這些事並沒有多大感觸,輕聲安慰道:“慧娘,我現在很好。我有幸得開封府的展大人相助,如今在開封府某了個活,過得很好。”

“那就好,我瞧著你現在氣色確實不錯,應該是真的好。”彩慧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,“開封府是講理的地方,我也不怕你被人欺負或者吃虧了。可是,你怎麽不早點回來瞧瞧?大半年沒個音訊,我和我爹娘都擔心壞了。”

“我回來給爹娘掃墓。”許向陽淡淡道,其他的事她也不好多說,不論是賣身為奴,或是在開封府領差,都不是能隨意請假歸家的。“慧娘,你知道我爹年葬在何處嗎?”

說話間已經到了一個院落前,三間茅屋,一間大的土屋,屋前一個小院,籬笆破損了不少,顯然是空了許久。彩慧領著她進了院子,回身指著對面的大山道:“你爹娘葬在那座山上,山腰往上一些。沿著山路上去,到了山腰處能見著一條小溪,順著溪流走,很快便能看到。我這麽說你也不知道,我這幾日又忙著給給我爹配藥,走不開,你等我幾日,我陪你去。”

大約原主的記憶使然,許向陽並不覺得陌生,“不必,明日我自己上山瞧瞧,似乎有些印象。”

彩慧笑了笑,“也好,你去看看,若是找不著,就回來等我帶你去。”在她看來,那山都是村裏人走慣的,沒什麽兇猛野獸,她也時常獨自上山采藥。推門進了屋,道:“呀!積了不少灰,要打掃打掃才能住人呢。你剛走那會兒我和我娘偶爾還會來幫你打掃打掃,後來便也漸漸不來了。你小住幾日就要走吧?要不去我那擠擠?”

許向陽婉拒了,“我去打點水打掃一下不妨事的。”彩慧不跟她爭,“那好,不過你這開火是不成了,去我那吃飯。這可不許推脫。”

這倒是實話,柴米油鹽都沒有,想開火也難,便承了彩慧的好意。彩慧回家取了水桶和抹布給她,便匆匆辭去。許向陽仔細看了屋子,三間茅屋應該是他們自己住的,那件土屋是許秀才生前教學用的,裏頭還擺著桌椅。屋子後頭還有三分菜地,早已荒蕪,長忙了雜草。許向陽心中充斥著淡淡的喜悅,對這個家,充滿了期待。

隔日,許向陽帶了香燭紙錢祭品早早上了山。

且說展昭那頭,送走了許向陽,他忽然心思覆雜起來。自從事情發生之後,他也曾無數次在心裏問自己,如果當初不曾遇見許向陽,他如今會怎樣?這個念頭已經許久不曾冒出來,今日送走了她,忽然莫名地躥出來。原以為會如釋重負,不想竟是滿心牽掛。她那樣嬌嬌弱弱,又不記得前事,一個人回去真的沒事嗎

收了心思,又開始一日的公務。如今案子膠著,成日奔走也不見多少收獲,卻仍舊不能放松。白玉堂也是煩悶不已,人死在他的客棧裏,連帶著影響了他的生意,晦氣!雖說可以交給官府解決,可他哪是閑得住的性子,非要參一腳,連帶著丁月華也跟著忙前忙後。

奔走了一日,傍晚時分又是無功而返,還未踏進開封府大門,突見衙役匆匆來報,上街村外的小道上出了命案。展昭心一提,上街村?豈不是許向陽的娘家?急忙追問,“何時的事?死者是男是女?”

衙役道:“報案的是一個貨郎,午後從上街村出來往開封來時無意間在路邊的草叢裏發現屍體。死者是一名男性,約莫二十五六歲。死了多久無從判斷,不過,聚貨郎所言,瞧著像是被人用刀捅死的。”

捅死的?展昭跟白玉堂換了個眼神,難不成跟盜竊案有關?丁月華也是這般想的,有些沈不住氣,“展大哥,此案或許同盜竊案有關,我們不妨去看看?”

展昭正有此意,即便無關,除了命案也該去探查。再說許向陽此刻正在上街村,雖說未必能牽扯到她,但他心中難免牽掛。匆匆回開封府稟明包大人,便同白玉堂丁月華一道趕往上街村。

緊趕慢趕,一行人在戌時末趕到了上街村,在貨郎的指引下找到了屍體。死者身重數刀,從傷處來看,雜亂無章,並不一刀斃命。白玉堂蹲在一旁看得仔細,道:“從手法上看,兇手應該不是習武之人,死在客棧的李老爺也是這般被人亂刀捅死。展昭,依你看會不會是同一人所為?”

展昭默不作聲,但從手法上看倒是有些相似,但要一次推斷是不是同一夥人所為還有些勉強。丁月華左右看看,“這兒是上街村的村口,不如將屍體帶去村裏叫人辨認看看,或許是村民也說不準。”轉眼見貨郎欲言又止,她問道:“有何不妥?”

貨郎搖頭,“不是,小的在這幾個村子往返多年,對村裏的人還算熟識,這個人……多半是生面孔。”

白玉堂將手中扇子一合,道:“走,進村!多半有線索。”

裏正何時見過這麽大的陣仗,更遑論還是擡著一具死體來辨認。戰戰兢兢地瞄了一眼,見不是本村的,也不是相熟的人,暗松了一口氣,“展大人,此人不是本村村民,小的也不認識他。”

白玉堂眼眸一轉,“這幾日村裏可有外來的陌生人?”

裏正有些為難,這他不好保證。上街村四面環山,山中長有草藥,外來草藥的人也不在少數,要說陌生人,豈會沒有?

展昭補充道:“這些陌生人帶著一口大箱子,裏正可有印象?”

“不瞞幾位官爺,咱們村子的幾座山每到這個時節就有草藥長成,慕名而來的采藥人也不在少數。每日人來人往,我一個老頭子哪裏留意的過來,不如等明日天亮了著急村民來辨認詢問一番?”

展昭默默沈吟,心想也只能暫且如此,眼下夜已深,不宜驚動村民。裏正家還算寬敞,將展昭幾人安排進了客房。大夥奔波勞累了一日,不一會兒便傳出鼾聲。展昭卻沒有睡意,信步到院中望月發呆。雖說都在同一處,他卻不好過多提及私事。若是知曉她家在何處,他此刻定要前去一看,方可安心。

忽然,身後傳來一聲軟軟的叫喚——“展大哥。”

展昭回首,覆又擡頭望月,月亮被雲朵遮了一半,月光黯淡了下來。他緩緩道:“夜深了,早些歇息吧。”

“展大哥不是也沒歇息麽?”丁月華與他並肩而立,擡頭望著同一輪明月,只不過兩人的心思卻已不同。

展昭的目光追著緩緩移動的雲彩,遮了月,又離了月,光黯了下來又明亮起來。他從懷中取出許向陽準備的點心,遞了一塊給丁月華,“餓了吧?墊墊肚子。”

丁月華一楞,點心?展昭取出荷包中的點心,將荷包仔細收好藏入懷中。丁月華看著,有些不是滋味,“是許姑娘做的?呵呵,也虧她手巧,一塊點心都這麽費心。”

“嗯,她心靈手巧,是個……好姑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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